1938年10月25日的《申报》头版还印着"武汉沦陷"的油墨味，今天的武汉长江大桥上早已车流如织。可那些被烧成焦炭的房梁、填满白骨的壕沟，就像埋在地里的碎瓷片，稍微一铲子下去就能刨出血淋淋的真相。
有人总说历史要向前看，可要是连自家祖坟被刨了都不吭声，那才真叫数典忘祖。
长江水拍打码头的声音八十多年没变过。1938年夏天，日本兵皮靴踏碎安庆城砖的时候，武汉三镇的老百姓还在茶馆里听说书人讲三国。谁也没料到，这场仗打得比关云长败走麦城还惨。6月11日安庆失守，国军把武汉会战拖了四个多月，最后撤走时连黄鹤楼顶的铜铃都来不及摘。
日本人前脚进城，后脚就开着卡车满街转悠，美其名曰"战利品收集"，其实就是明火执仗的抢劫。他们连汉口金城银行保险柜的铰链都撬走了，活像饿急眼的黄鼠狼，吃光了鸡连鸡笼都要拖走。
火烧得最旺那七天，汉阳门码头都能看见晴川阁的火光。327处古建筑烧成焦土，日本兵举着汽油桶就像过年放鞭炮。省立图书馆的十万册古籍被打包装船，现在还在东京大学的库房里吃灰。
要说这帮强盗有什么原则，那就是连抢带毁的狠劲——好比闯进别人家里，先把族谱撕了，再把祖宗牌位劈了当柴烧。
汉口法租界边上那个挂着"军医研究所"牌子的二层小楼，白天看着普普通通，夜里总能听见女人惨叫。1939年开春，武昌怀了八个月身孕的李王氏被拖进去，日本军医拿她练手活剖取胎。
这事记在省档案馆的伤亡名录里，冷冰冰一行字："1940年3月15日，李氏，女，24岁，死因待查。"那些穿白大褂的屠夫倒是认真，连婴儿脐带长度都记在实验报告里，这些文件现在还在美国国家档案馆的架子上落灰。
大孚银行的地窖改造成刑讯室那天，汉口下了入冬第一场雪。英国记者田伯烈1941年溜进去时，看见电椅上粘着人皮，火盆里烤着铁钎。最忙的时候，这栋楼一个月抬出去1900具尸体，摞起来比江汉关的钟楼还高。
江汉关钟楼的指针转到1945年9月18日上午9点，受降仪式上的日本军官交出战刀。可南京审判庭上，武汉警备司令古贺太郎只判了20年，还没等牢底坐穿就假释回国。倒是耶鲁神学院藏的传教士日记说了句明白话：放火的人以为能烧光证据，却不知道焦土里埋着的都是活生生的记忆。
参考资料：
1. 湖北省档案馆藏汉口商会1939年损失清册
2. 美国国家档案馆藏731部队华中分部档案
3. 湖北省社科院《日军武汉暴行实证研究》